本帖最后由 沈家围子 于 2015-6-21 06:38 编辑
家族旅游第一站
沈阳(一)文--围子
今年的4月21日,我与妹妹静,从海拉尔出发了,准备去成都会同我的哥哥姐姐妹妹,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家族旅行生活。
22日早晨9点多到达沈阳北,当天18点我们转车去成都。趁这一天的时间,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儿时在沈阳军区和平区、皇姑区居住过的旧址;还有儿时的乐园---北陵公园;祖籍辽阳申井子;去会见我叔叔家的姊妹,他们现在在沈阳于洪区住,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车程。
去沈阳寻根这个想法很久了,这割舍不断的血缘的关系,让我们兄弟姐妹也牵挂着沈阳那里的一切,也很想知道我父亲的出生地,父亲的家族的概况,了解一下让我们背了十几年黑锅的地主爷爷,究竟是怎么样的地主?很多的问题一直在脑子里萦绕着,没想到这次中转给了我一次了解的机会。
这次去得知,父亲姊妹六个,大爷,叔叔,三个姑姑 ,父亲出生在辽阳申井子。旧中国的爷爷辛勤耕作,攒下了一份家业。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大爷土改初期就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叫国哥。二姑是在文革时候,父亲单位的人外调,吓唬她,逼她承认我父亲无中生有的事情,姑姑不从,后来吓出病来死去了,惟一的儿子无人照管,耳朵也被别人打的失聪了,父亲平反后把他领到我家安排了工作,娶了媳妇,日子过的很幸福。
叔叔有些不成器,只有我的父亲考上了东北有名气的哈尔滨医科大学。爷爷不让姑姑们上学,没有文化的姑姑嫁给了当地的农民,生活困窘,这都成了父亲的心病,总觉得爷爷的做法对不起姑姑们 ,所以,他平反后总想帮助老家的叔叔、姑姑、侄孙们,让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
老叔家三个儿子,大儿子锁子哥比我的哥哥大,要是在世的话,也70多了,他和我同岁的志华2004年前后,都得病走了,只剩下小弟志会和妹妹小葵,小兰子。
老叔家小弟志会开车来沈阳北站接我们了,他也很忙,在包揽一些建筑小活,他供养了两个大学生,都成家立业了。我们从未谋面,58年父亲转业曾在一起合过影.在电话里我总说,照片上有你吗?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一出站第一眼就认出他,见面格外的亲。途中听着志会介绍老家概况,知道了老家这几位长辈早就相继去世了, 大爷家的儿子国哥在鞍山居住,如今也快70了,这次是见不到了。还有,67年春节,我带着小弟、双胞胎妹妹曾经去过鞍山大姑家,大姑家儿子在鞍山农村务农,只有一个女儿,上了大学学医,出国深造,在医院工作,也都70多了。老姑家则在鞍山钢厂,儿子都是钢厂工人,生活都不错。想起和姑姑家弟弟们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也很想和他们在一起叙叙旧,可惜时间太短暂,志会说:“下次吧,带你见见所有的亲属,”我说:“一定!”
锁子哥的大儿子延龙小时候太淘气 ,家里管不了,母亲曾经带了几年,现在成为养鸽子能手啦,二儿子延海是村官(没在家外出了),在于洪区很有名气,我们在他经营的物流公司逗留了几个小时,很气派。妹妹小葵小兰子都在打工,专程请假来看我们,我们笑着聊奶奶给我起的外号,羞死人。我们最多话题议论我们那满族的奶奶的烟袋锅子,都挨过砸,奶奶重男轻女,总说我们丫头不听话,坐相站相不好,烟袋锅子会出其不意的砸在我们的头上,好疼,那是铜的,我哥哥说,那大烟袋锅子算是历史文物了。
酒宴间,老一辈少一辈聊得十分的亲热,乡情浓郁,他们淳朴,实在,热情。两个妹妹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和小葵,志会58年分开就再也没见到。看到他们的生活过得富裕,真的打心眼里高兴,父亲看到这样的情景,该是多么欣慰。父亲在世的时候,每次回去探亲,总是先给我上政治课、家史课。常常和我讲,姑舅亲,辈辈亲啊!父亲啊,老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一辈子牵挂,如今,党的政策好,原来他们都是在郊区务农,现在政府搞基建拆迁,每家给了补助并分到了楼房,都有自己的买卖和工作,比起我们城里的人条件好多啦。志华的儿子自己也有商铺,还有个爱心车队,他是队长,经常帮助孤寡老人,救助困难户,得到当地电视台的多次表扬。年轻人,有这样的好品德,尹家的好家风好传统如今已经传承并发扬光大啦,父亲,您在天有灵,就放心吧,你的心愿已经实现了!
文革初期,父亲在单位被造反派审查批斗,老叔和锁子哥在农村也没躲过此劫,外调都是相通的,都受牵连。那么大爷土改时,为什么他被定为“恶霸地主?”这段历史,十几年都让我们抬不起头来,志会56年生人,含糊其辞也不知道,后来见到哥哥,才知道事情的来由去脉。
那就是我们从小到大每次填表都要陈述的:爷爷有25天地,雇工1--2人,胶皮轱辘车一台·······。这翻来覆去的填表,几十年我都背下来了 。哥说,25天地很大,我没记住多少,反正尹家大院有炮楼子,那时候闹胡子,所以,大爷持枪带着几个保安负责保护尹家大院。
大爷那时候很帅气,他相中了一家有钱人的王姓姑娘,可是,姑娘家父母不同意,大爷悻悻的也无奈。后来姑娘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地赖子,经常殴打那姑娘,王姑娘经常去大爷那里哭诉,大爷怜香惜玉啊,这是我心爱的姑娘,怎么会让你这个地赖子子这么不珍惜?碰巧有一天,大爷遇上了地赖子打王姑娘,大爷气不过,就上前制止,那地癞子说,管得着吗?这是我媳妇,三言两语激怒了大爷,他拔枪就把地赖子打死了。
解放了,八路军工作组进驻村子,大爷吓的跑到山里去了,地赖子家父母状告大爷,唉,就这样,大爷被定为恶霸地主,被工作组枪毙了。
大爷留下一个儿子,60年代初被我的父亲接到哈尔滨,准备给他找工作,没想到文革开始了,国哥又回到了他的家乡,志会告诉我,他过得很好,就是怕媳妇,呵呵。
这么多年的疑问,我终于明白了,这黑锅让我们背了快一辈子了,莫须有的罪名会株连九族啊。大爷的定性,我不做评价,当然,他的冲动,为了心爱的人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这是他应付出的代价。可是这恶霸地主对我们这些亲属,却是一个污点,文革时候,真的压得我们不敢喘气。爷爷是地主,我才十几岁,也会是吗?父亲跟着共产党的部队打江山,也会有罪吗?是现行反革命吗?所有这些和我们这些无辜的后代有关系吗?我们都没见过爷爷,他去世很早,真怕再来一次文革。
时间真的很紧张,祖籍辽阳申井子、北陵沈阳军区是来不及去了,直接驱车沈阳和平区。儿时印象中那里是一个大转盘,如今听说是中山广场,文革时期修建了巨大的毛主席铜像。面对铜像,对个街道左侧,是军区研究所父亲工作的地方,那座红楼依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见证着沈阳这座饱经风霜的城市历史的巨变。而铜像右侧对面,就是我们居住的楼房。
半个世纪过去了,沈阳这座城市变化不小,可是这些旧楼竟然都没有拆迁。站在那里感概万分,没走进那栋楼,真想看看我们住过的房间,也怕触动我内心的软肋,我仿佛看见爸爸妈妈的身影,姥姥姥爷的身影,姥爷最疼三弟,二弟,抱着三弟不放下,还时不时的给三弟买他爱吃的羊羹。哥哥在长春八一军官子弟小学念书,他在学校总是惹祸,不是打架就是向研究所所长马伯伯家秋玉借钱买玩具。每次回来都要接受爸爸的训斥和家法惩治,那就是父亲的武装带,父亲的家教是严厉的,我也挨过他的皮带,所以,不敢淘气。
对面那个红楼,是父亲工作的地方,记得有一次,我和二弟去父亲工作的院子玩。院子里养了一只猴子是做实验用的,二弟总是挑逗牠,结果他被猴子一下咬住大腿,我吓的大哭,饲养员来了,猴子都不松口,不记得怎么把猴子拉开的。后来,二弟的大腿发炎好长时间才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楼前那个台阶,我再熟悉不过,我那时大概6-岁吧,抱着双胞胎吃奶的妹妹静,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抱住,妹妹顺着台阶滚下来,额头磕起了一个大包,哭个不停,吓坏了我,至今,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块疤痕,每次见到她,都会回忆起这段往事,我太小,怎么会抱得动她啊,真是愧疚的很。
还有啊,研究所所长马伯伯的女儿,京京,和我同岁,在军区院子里,我们一起做游戏,一起玩过家家,不知道她在何方?还记得我吗?
那些军官叔叔们,你们都在何方?还有那位何所长伯伯,经常操着方言喊着我二弟的名字,想起来就会让我们大笑一通,回忆也很开心哦。
少小离家老大还。小楼依旧,人已东西。一江春水向东流,叹,岁月无情! 再见--我儿时的故乡。
后排左起,我,锁子哥(老叔家大儿子),老婶,妈妈,我大姐,哥哥。 前排左起,二弟,小葵(老叔家大女儿)老叔---怀抱着小儿子志会,奶奶抱着双胞胎静,爸爸抱着双胞胎平, 我的小弟,志华(老叔家二儿子)
下图 就是儿时印象的大转盘,以它为中心,左右的建筑红色的楼就是儿时军区研究所旧址 这座拐式楼就是我们50年代居住的楼 对面那座红楼,是父亲研究所工作的地方
http://music.baidu.com/song/s/5906553e620854ce60c4?pst=sug 《我亲爱的母亲》歌手--廖昌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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