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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3 08: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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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天空下,云雾缭绕,南海塬和落东塬巍然对峙,中间的南窑沟,朦朦胧胧伸向远方,南窑村一派寂静,一座三孔石桥横跨沟口。石桥中孔的石壁上,倚靠着一个小巧女子,犹如一具美丽的雕塑。
我放缓了脚步向她走去。她竟然怀抱着鞭子,轻声打着呼噜在那里熟睡,鞭梢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古人陆游的诗句悠然跃入我的脑海: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
夜阑卧听风雨声,铁马冰河入梦来。”
小值呀,你也在做梦吧!可人家陆游是夜里做梦,是卧睡做梦,你怎么清晨站在桥孔里就做梦呀?
此情此景,真是叹为观止!
我真后悔,出发时没拉她一把。我听到牛铃儿响了,随牛群走了,认为她也听到牛铃儿响了,也随着牛群走了。
我知道,她是太累了,昨天晚上队里开会回来,为时已晚。我们正要上炕睡觉,村里一位老乡来了,说他的小孩身子滚烫,哭闹不止,想麻烦李向罡过去看看。小值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她二话没说,抬脚就出了门。她是何时回来的,睡着的我不知道。
我走过去,叫醒她,俩人一溜烟跑到前川。
我们扶起犁把,扬起鞭子,没听见兰清秀嘟噜什么,一心准备大干。谁知道,那两头牛尝到了悠闲自得的甜头,罢工不干了,无论小值怎么拿鞭子赶,就是不动弹。我停下手中的活,过来帮她,又是吆喝,又是甩鞭子,可蹬鼻子上脸的牛就是不赏脸,竟然挣脱了缰绳,一头朝东,一头朝西,跑了,我俩边追边喊,追的满头热汗,也追不回来那两头牛。真是沮丧极了。
这时,兰清秀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对小值说:
“你去赶我那俱牛吧。”
但见他举着鞭子,大步流星走向地东头的那头牛,大声呵斥道:
“你个哈(瞎)东西!回去!”
接着狠狠往牛身上抽一鞭子,牛乖乖向铁犁走去,地西头那头牛,看架势不妙,也低头走向铁犁。
插队期间,我们几乎天天和牲口打交道,深深体会到,牲口有灵性,它不仅懂得人的心思,还会看人下菜碟,今天,它们就是软的欺负硬的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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