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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猴石山》35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十一章你们男人最自私
35 “进来。” 带着种种猜测，石裕山敲开了政治处甄副主任的门。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笑容可掬的甄副主任拉开门，像迎接老熟人一样迎接他。 甄副主任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石裕山的魁梧身材，欣喜地拉着他的手，请他到办公桌前临窗的三人沙发就座，忙着拿起茶几上的白瓷盖杯，给他泡茶…… 石裕山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深情地看着茶几上闪着红光的新鲜苹果，感触地说：“到底是祖国呀！这个时节还有这么好的苹果！” “坐嘛！客气什么？”甄副主任还是把他推到了中间的三人沙发上。他挪挪办公桌边的电风扇，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小刀，慢慢地削着手中的苹果，和蔼地问：“歇息好了吗？” “挺好。”石裕山随口应答。他的心里切盼着这位年近花甲、肩佩大校军衔的副主任第一句话就告诉他“假批了，赶快回家团聚吧”，但是，他不仅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话，还隐隐地感觉他有些不自然，他要和我谈什么呢？还这么客气？ “故宫，去转转了吗？”甄副主任手举削好的苹果，“给，吃吧！出门两站地就到了。那可是皇太极的皇宫啊！你先踏踏实实地休息几天，来，喝口水，颇有北京故宫的气势呀！”很明显，他的言辞有些慌乱。 石裕山接过苹果，痴痴发愣，忐忑不安的心令他无法张嘴。他倒不是想起了上甘岭，也不是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杜秀娥身边，而是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政治处副主任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批他“探亲”，而是问他去没去故宫……？我哪儿有什么心思逛故宫？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八年未与家人见面的人现在的急切心情吗……？ “有个事儿跟你说。”甄副主任的心情沉重了，脸上也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笑容，“你心里要有准备。” 石裕山闻言一愣：他要说什么事儿？他知道他要说的事儿非同一般，急切地想知道下文，镇静地说：“您说吧。” “你的探亲报告……没批。”甄副主任语气低沉，语速很慢，眼看着他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 “怎么，有任务？”石裕山无比惊诧，两眼射出奇光，看着他额头上皱起的疙瘩，不好的预感加剧了。因为他明白，刚刚回国的他不可能有任务，莫非，莫非是她……？ “不是有任务。”甄副主任的声音不大，语气更加深沉了，“你这几年，没接到过你爱人的信吧？” “没有……”石裕山随口回答。他明白了：果然他要说她！她咋啦？与其这样绕弯子，闷在葫芦里，还不如明说痛快！他放下手中的苹果，挺了挺身子，“您直说吧，我挺得住。” “是这样。”甄副主任低下头，嘴里慢慢地吐着每一个字，“据北京办事处的同志讲，那个时候你爱人杜秀娥家住的那个地方调整了几次行政区划……说不清是哪个办事人员弄错了，五一年把一个和你同姓同名战士牺牲的消息通知了杜秀娥……大约三四个月后，那个战士的家人来找，这才发现这个战士名字中间的‘玉’，是王字加一点的‘玉’，而你名字中的‘裕’，是衣补旁一个‘谷’字的‘裕’……他们找到杜秀娥同志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得知她又组织了家庭，已经另嫁了……” “什么？她另嫁了？”石裕山的头“轰”地一声炸开了！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前几年敌军封锁，邮路不通，可五四年以后邮路通了呀！我几次给她写信，却未见到她一封回信！对于始终没收到她的回信，他有过种种不祥的猜测，他想到过她可能因为没有接到他的信，在跟他赌气；想到过她可能突发重病；想到过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却从来也没想到过她会抛弃他另嫁，压根儿就没想过！ “我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朝鲜战场激战正酣。前线总部首长说，这个事儿他们已经上报，请各地的办事机构细点细点再细点。但是，你的这个事儿已经发生，无法挽回……首长们都很理解你的苦楚，指示说还是等你回国后再告诉你……”甄副主任慢慢地说着，“五二年以后你写给她的信，我们都按首长的指示扣下了，干部处郝处长替你保存着……” 石裕山痴痴地坐在那里，垂着头，眼窝里滚出了几滴饱含深情的泪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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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1 13: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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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2 07:5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