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桷树的回望

大乌珠 · 发表于 2016-6-21 11:4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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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21 11:49 上传

   我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谁把我种在这里。悬崖边，我的根一天一天越扎越深，陪伴山崖下那一条小街来世今生的沧海桑田。浩淼的长江一望无际，载着我的春夏秋冬叶黄叶绿流进岁月的海洋。
   今天，你回来了。在你斑驳的霜发里，我看见了那个扎小辫的清纯女孩。那年你以知青的身份来到我的身旁，我的树干上还留着你抚摸我的痕迹，只是手温如今已经变凉。提升了水位的江水淹没了小街，冲走了岁月的印痕，只有我记住了你在树下的碎语呢喃。
   当你乘船顺江而至踏上江边沙滩的时候，我曾经摇动树枝向来自城市的女孩致意。当你穿过小街从那道歪歪扭扭的石梯往上爬的时候，我在山顶殷切地等候着你。树下那一方石头被雨水冲过，我用枝叶把它刷得很干净，因为你从山坡下走上来一定会很累，这是让你小憩的凳子。
   这一坐下，你和我就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条青石板小路连着我和你居住的茅草房，每天，你都会走过我的面前。看着你肩着锄头赤脚经过，我叹息一个女孩的青春年华注定被埋进了那黑褐色的田间地里；看着你屋顶冉冉升起的烟雾，我知道你做饭又点不燃火，因为欢快的火苗不会容忍浓烟在屋顶翻滚；有时你会对着我淌眼泪，我知道你想家了，你在孤寂与落寞中试图解析人生的困惑。于是我把一个女孩凋谢的花季，一个柔弱的女孩倚着我向天仰叹的诉说，全都录进了我深深的根里。即使江水淹没了小街，即使江水卷走了我身边的泥土，即使那条连接茅屋的石板路已经消失，可是我的根还在，我在等你回来，我要向你诵读40多年的期盼，一如你对我的思念。
   你回来了，你的容貌不再年轻，一如我也正在老去的枝干；你抚摸我的手有了深深的褶皱，但是给我的温暖依然。我知道你已经拆开了我为你收藏的那些经年往事，我要深情地对你说：虽然物是人非，而我依然为你保留了最深的情义。

重庆知青文化研究群小花眼镜

2014、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