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味人生 于 2016-5-28 08:31 编辑
兵团战士的梦与歌~回忆(9)
童年篇《放粥》
有一年的某一天,忽然看到一则,北京云居寺“放粥”的消息,我的双眼顿时,被“放粥”二字锁定住,还没等回过神来,此刻思绪把我带回,65年前"放粥"的现场。
其实全国各地寺庙,都有定期放粥的传统,此举是向穷人施粥,免费放粥给饿肚子的穷人粥喝,不过寺庙看见喝粥人多时,难以应酬,无奈就用木质水桶,一个劲儿往粥锅里兑水,满足应急之需。
童年岁月,饿得我四处讨饭吃,总也吃不饱肚子,吃了还想吃,没饥没饱吃不够,那时的肠胃消化功能真厉害。 如今肚子里,很少有饿的感觉,尽管每天没有食欲,还要坚持一日三餐按点吃饭,不饿也得多少吃上点,不然老伴唠叨没完。
只要回想起我,五至七岁的这三年里,是我喝"放粥"美好而难忘的时刻,这可比跟奶奶要饭时幸福得多了,至少不遭人白眼,不挨狗咬。 自从我成家生活好了,往后的多年来,尽管年年吃腊八粥,甚至八宝粥,通通都比不上当年,寺庙的粥吃着香甜可口,遗憾的是再也没能找回,童年喝"放粥"时馋得,流口水的那种感觉来。 我家距"放粥" 寺庙地点,“小山庙”和“石头市”不足600米远,这里每年都举办"放粥"活动,每年不止一次,每次持续好几天。 庙里庙外人山人海,排着长长队等着领粥,庙内烟雾蒙蒙,有烧香、烧纸的烟雾,还有烧柏树枝叶的芬芳烟雾,夾杂熬粥烧柴的烟雾。 好多僧人都认识我,有的人对我很親切,特别是不嫌弃我耳朵和手背上,冻疮裂缝处渗出的浓血之脏,还特意拿着上貢拜佛时用的黄纸,给我轻轻擦洗冻疮伤口的浓血,完了抹上点香灰,使我的心和冻疮伤口,感到无限得温暖与亲切。
我的老家"放粥",有个说不清楚的奇特名字,统称“瞎子造号”,喝粥人群中盲人居多,我属于流浪儿行列中最小的一个。 喝粥用的碗,都是带有多半截黑色的釉质碗,排队时我学着盲人,把碗夹在腋下,冻红了的双手伸进反向棉衣袖筒内,穿插抱团取暖,领到粥后再用双手使劲捧着碗,温暖着双手。 每当喝完一碗粥后,贪婪的一边叭砸嘴,一边把碗扣在脸上,还要仰着头,伸着长舌头舔碗内沾边的米粒。 这样难免会流在额部和面部上,一滴滴米汤或米粒,包括憋气时鼻子吹出来的鼻涕泡泡上,都粘连着另星米粒,然后都用棉衣袖子来回擦抹,时间一长两只袖口上面,擦得闪闪亮光。 吃完粥后好多人,把把空碗扔在寺庙,白石头台阶上或柏树旁边,然后都挤到向阳处的墙壁,靠墙处晒太阳,有的人揭开棉袄衣襟,撩开捉虱子,尔后相互戏嬉玩耍追逐,一直等到晚上的那顿粥喝。 我学着僧人收拾碗,僧人总是笑着快步接过我手中的碗,不知是喜欢我还是怕我把碗摔碎了。
喝粥也要有一定的本事和能耐,要想吃饱肚子不挨饿,必须学会不怕吃烫粥,囫囵吞枣、狼吞虎咽,吃的速度要比别人快。 自小练就了我一生,这种抢饭吃的速度和习惯,无论是我先前,在农村插队的四年期间,还是后来参加兵团的时期,都派上了大用场,受益匪浅,由于我掌握了快速吃饭的技巧,自然使我的肚子,比同伙多吃进去一些食物。 有利则有弊,然而其恶习至今难改,生活好了,深知这种吃饭方式于身体不利,我总想把吃饭的速度降下来,可是嘴不由已,怎么也控制不住啊!引用内蒙古西部的俏皮方言”天生就是一个讨吃鬼”。
自那时候起,我就养成了每日必喝粥的习惯,不知怎么潜移默化,也感染上了我的小外甥孙女儿,她也有了爱喝小米绿豆稀粥的喜好。 但胜于我之处,吃饭的速度比我慢,细嚼慢咽,而且每次用小匙,把碗里粥吃的干干净净。 从来没人教过她,自然养成的良好习惯,没非这是历史的轮回,难道说这是矫枉过正的兑现,怪哉!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发自内心得喜悦与祝福,将来她一定会比我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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