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

戎小熊

穿山甲

八十年代，我在一家出版社工作，编辑部有位姓宋的编辑，他年长我四五岁，我们相处得很好，我叫他老师，也称他为宋兄。宋兄是广西北海人，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年。有一年，他邀我去他的家乡玩，他的家在北海一个叫牛头角的小山村，村子很小，三四十户人家，像一个牛角倚在山脚下。

我每天和宋兄去林子里拾柴，就看见林子里有零零散散的小土包。宋兄说，这些小土包都是穿山甲的杰作。穿山甲有爱清洁的习性，每次大便前，先在洞口四五米的地方刨一个坑，将粪便排在里面，再用土覆盖，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土包。如果是新土，十有八九一旁就会有穿山甲的窝，只需在一旁守候，穿山甲傍晚出洞觅食时就可以看到。小时候，父亲常向我讲一个叫“皮克”的穿山甲，它常常帮助森林里的小动物造房子的故事。皮克帮助了别人，同时自己也收获了幸福和快乐。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穿山甲是怎样的一个小动物，更没有见过它，却对它有了好感。

那天傍晚我就真的看到了穿山甲。它真是个可爱的小精灵，全身鳞甲如网状，黑褐色，背上还驮着一只幼崽，另有一只大一点儿的穿山甲跟在后面，可爱异常，走走停停，十分警觉。穿山甲确实是一种有趣有益的动物，头尖尖的，呈圆锥形，小耳小眼，听力和视力都较差，嗅觉灵敏，嘴巴永远也张不大。穿山甲四肢粗壮，爪子锐利，尤其是前爪的中趾和二、四趾，趾距很宽，非常适于挖洞。穿山甲的尾巴扁平而壮实，背部隆起，腹面平坦，整个身体呈流线型结构，可减少阻力。穿山甲挖洞的时候用尾部顶住后面的实土，一双前爪将前面和身下的土刨松，再用一对后爪推向身后，掘进速度很快。有时又先用前爪把土掘松，将身子全铺上去，然后乍起全身的鳞片，形成许把多“小铲子”，身子一边向后倒退，一边将土铲下，拉出洞外。前进时，则将全身的鳞片闭合，又形成许多把“抹子”，将洞壁刮抹得平滑而坚固。

穿山甲洞穴的结构也很有趣，随季节而变化，夏天住的叫“夏洞”，建在通风凉爽、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以免灌进雨水，洞内通道较短，结构略显简单。冬天住的叫“冬洞”，筑于背风向阳、地势较低的地方，洞内通道弯弯曲曲，形似S，设有“粮室”和“卧室”，结构相对复杂。不过不管是“夏洞”还是“冬洞”，都只有一个洞口，如果在洞口抓住它的尾巴，就是一个成年的大人也休想把它从洞中拉出来。

穿山甲性情温和，胆小怯懦，一旦遇见，或撒泥沙于其身上，或驱猎狗狂吠，即会用尾巴包住头部，蜷缩成团，因为没有牙齿，逮起来毫不费力。但穿山甲也有逃脱的办法，会从肛门喷射出一股极臭的液体，使得食肉动物不堪忍受，悻悻而去。但豺最为狡猾，会在它的鳞甲上撒尿，又腥又臊，穿山甲便会松弛鳞甲，露出柔软的腹部，最终成为豺的美餐。

穿山甲最喜爱吃的食物是白蚁，这些白蚁都筑巢在土中，它凭借嗅觉找到蚁巢，就向巢内喷气。宋兄说，白蚁闻到穿山甲的气味后，会不自主地释放出大量蚁酸，穿山甲就是通过自己喷出气味返回的时间和蚁酸的浓度，准确判断出蚁巢的深度和白蚁的数量。接着穿山甲开始挖洞，洞挖得很大，让蚁巢完全暴露出来。穿山甲的舌头足有二三十厘米长，前扁后圆，舌上布满碱性粘液，可以中和蚁酸，非常适合舔食白蚁，风卷残云一般。宋兄说告诉我，一只成年穿山甲，一天可食四五百克白蚁，在250亩林地中，只需有一只成年穿山甲，白蚁就不会对森林造成危害，称其为“森林卫士”，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穿山甲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有活血、下乳、排脓、消肿等功用，还是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再加上它的美味，近些年的价格已飙升至每千克1300元以上，在宋兄的家乡牛角村，现在已经很难看见穿山甲了。

一般人都知道穿山甲是打洞能手，殊不知它还是爬树和游泳的高手，上树时，用爪勾住树干，用尾部抵住树干向上爬。夏末秋初，是穿山甲的发情期，发情期内雌雄同居，交配后就当了甩手掌柜，幼崽由雌兽哺养。穿山甲虽然有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光环，但最终也不能使它逃脱人间罪恶的手和贪婪的口。

哦，我可怜的穿山甲！

龙行天下

可怜这东西快被人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