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猴石山》25（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八章浓郁的陈年佳酿 25（上） 走进山坳屯，王连长陪着石裕山走进驻地办公室那栋帐篷的时候，三屉桌已经变成了临时餐桌，摆上了油炸黄豆、糖醋土豆丝等两盘酒菜，还放着一个输液用的滴液瓶，里面装的就是老关珍藏的“净流”。 老于坐在办公桌边，两手摆弄着他心爱的计算尺，不时地在小本本上记着什么，看着什么。任红兵坐在他的对面，全神贯注地看他手中的信，看到石裕山、王连长进来，慌乱地把那两张信纸塞进了棉衣口袋，起身让座…… “你坐吧。”石裕山扶着他的肩问，“家里来信了？” “通讯员刚送来的。”任红兵扬起脸，看着王连长，“连长，有您一封。” “是吗？”王连长惊喜地应了一声，推着石裕山，俩人一起坐在了床头上，一手抄起床头上的十几封信，一一翻看，很快就找到了属于他的那封，扯开后看了起来。 送信的不是称作“邮递员”吗？任红兵怎么说“通讯员”？原来，一方面，石山县尚未成立“大联合委员会”，几个群众组织争斗不休，政局摊乱，邮政也是勉强维持，边远乡村，邮递员一个月也去不了三两次；另一方面，坑道施工具有高度保密性，尤其是坑道的位置、类型等，都是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所以，各施工单位的通信地址不仅以信箱编码，施工团还特意组建了一个专门送信的通讯班，常驻石山县城施工指挥部，专门负责将石山县邮政局转来的信件、包裹等邮件转送至施工各单位。 “咋样？”石裕山坐在床头，看到在桌前又写又算的老于眉头紧皱，担心地问。 “你先坐，我再复核一遍。”老于头也没抬，轻轻地说。 石裕山相信老于，脑海里回映着粉尘弥漫的的坑道，手自觉不自觉地拾起散落在床上的那些远方来信，一一翻看……突然，一个邮包引起了他的注意：哎，那旧白布上的缝线咋这么熟悉？一针针缝得那样精巧，与缝口成四十五度角的斜线是那样匀称，似曾在哪儿见过……？他好奇地拿起这个一斤多重的邮包，翻过《包裹单》一看，竟令他原本沉在心底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瓜顶，竟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抑制住“嘭嘭”不止的心跳，抬起微微颤抖的左手，揉了揉顿时充满泪水的眼眶，睁圆了那对久历风霜、湿润模糊的眼。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邮包牢牢粘贴的《包裹单》上的文字却令他置信不移：在“肖卫东收”几个大字下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令他惊魂摄魄的文字： “北京市石景山区延安大街牛角胡同3号杜秀娥寄”！ 是她？真的是她……！看到“杜秀娥”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他的心被海浪猛烈地拍打：她的容貌、她的笑声、她的俏皮、她的自信、她的机敏、她的果敢……总之，她一切的一切，瞬间从他久久封闭的心灵深处飞旋出来！不是初次看到肖卫东容貌时不由自主的联想，不是听到肖卫东“你就放心吧”这句话时牵魂动魄的情思，也不再是梦里看花，而是活灵活现地映现在了他的大脑！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热血在上涌；他的情感在迸发、迸发……！ “咳”，他轻咳一声，努力克制自己难以按捺的波涛汹涌，理智地搜索着各种可能，该不会是重名吧……？哪儿能这么巧？不，不，这个“杜秀娥”决不是她！她不是住在石狮子大街扣眼胡同吗？怎么成了牛角胡同？这延安大街又是哪儿？这肯定是文革这两年新改的名字，是过去的……？ 他的眼死死地盯着包裹单上的每一个字，脑海里翻腾起尘封的记忆。他在对比，他在甄别！他恍惚觉得，那字不像她写的，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她写字的痕迹？ 咳！我瞎想什么？这都二十年了，她就不能搬个家吗？她就只能守在那个死胡同吗？她就练不出一手好字吗？就算那邮包上的字不是她写的，她就不能找人代写吗……？是她，是她，一定是她！不然的话，为什么肖卫东跟她长得那么像？为什么“她”和她的口音、口语那么相似？为什么我一看见“她”就想起她，我浑身的血就莫名奇妙地翻腾？如果……如果她真是我当年的杜秀娥，那么肖卫东？他不敢往下想了，痴痴地呆愣了……
| 
发表于 2023-5-17 13:34:11
收藏
发表于 2023-5-18 07:4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