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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岁月之三
排练演出文艺节目
为了迎接75年的元旦,我们科研班排练了一个快板剧,题目《只争朝夕》,大意是一个老大爷不顾自己年老体弱,非得和我们年轻人一样过革命化的元旦,自觉参加义务劳动。我出演一个劝大爷不要和我们年轻人比赛的女知青,大概情节是:大娘找大爷回家吃年夜饭,找不到老伴儿。我记得当时有这么一句台词“大娘你往那边看,大爷的干劲冲破天。”与我搭档的是北京知青文远,因为他五官太端正,唇红齿白的,简直找不到缺点,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像是洋娃娃,若不是他个子挺高,身材还算魁梧,简直能扮女孩儿了,就是这样,人们也戏称他小姑娘,因为实在是太标致。这次出演老大爷,别人都说他太白净,他倒是不怕自毁形象,在食堂抓了一把锅灰涂抹在脸上,这样倒是挺像爷们。我们演出了这次节目后,我就发现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我,在人群中他总是注视着我,吓得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可是又忍不住看他一眼,每当我看他时都会和他的目光相会,吓得我赶紧掉转目光。
不久,连队排练去营里参加春节联欢的节目,我们又再度合作,我们跳新疆舞,节目是《我们新疆好地方》。也许每一个人的青春都会有一段幸福与悲伤夹杂的过往,在爱的路段,化成一场宿醉。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再深刻的记忆,也该模糊不清了。然而我却始终都记得,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这么一首歌。内容唱到:“我们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场,戈壁沙滩变良田,积雪溶化灌农庄”。本来唱到这个地方,他打手鼓,应该转一圈儿,可他精神不集中,没有转圈儿,结果就乱了队形。我们一群姑娘围着他跳舞,跳舞时他总是盯着我一个人看,大家开玩笑:“小姑娘盯小姑娘”,还有人开玩笑:“干脆跳双人舞得了”。我被大家的玩笑气哭了,他也赌气干脆不打手鼓了,后來又找来几个人来打手鼓,结果都不行,不是没有节奏感,就是没有表现欲。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文远的手鼓的确打得太好了,离了他还真不行。大家一致说,还得让文远来打。不许大家乱开玩笑了,两个小姑娘都气跑,咱们就不用排练了。文远又被三番五次的工作做通了,他的到来,大家都很高兴。他还是总在盯着我,弄的我方寸大乱。本来是我排的舞蹈,我教会了别人,可我自己却总是跳错动作,别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我,问我怎么了,吓得我语无伦次,以后再排练时,我不敢看他,目光越过他的头顶,不敢和他的目光相遇。
演出结束后,我们连队得了一等奖,在庆功宴上,他特意坐到我的身边,对我耳语:
“别人都说你很像我。”
我问,“我怎么会像你,哪儿像?”
他回答倒是干脆:“长相像,性格像,为人处世也像”。
我反驳道:“别胡说,我怎么会像一个男生”。
不知为什么,我的脸一直红到耳根,而且心一阵狂跳。我赶快溜到别的桌上去了。
从此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我去食堂打饭,他一定站在我的身后,我去礼堂开大会,他想方设法坐到我身旁,我刚刚拿起水桶,他就会在水井旁打好了一桶水,等我去,我一到井台,他就把他水桶的水倒入我的水桶。
一次我刚刚洗了澡,头发不干,我就披着头发去打水,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你披着头发真漂亮。”我羞红了脸,然后用橡皮筋把头发扎成马尾辫,他又说,“这样更漂亮了。”
“你真讨厌,老说这样的话”!我气呼呼的说。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如果能讨到你这个小燕子做我的媳妇儿,我睡觉都得乐醒。”
我气急败坏地骂:“你真坏!”然后一路小跑回到宿舍。他看我气跑了,只得帮助我把水挑回宿舍,同宿舍的人问我怎么了,他赶到后,连忙赔罪,说是他开玩笑过火了,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都取乐:“瞧,小姑娘把小姑娘气哭了。”弄得我哭笑不得。
青春,是没有彩排的现场直播!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某个时间点,那该多好。那段时光,剪不断,忘不了,它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我的人生里。
很久以后,他在给我的信中写道:“爱上你,不仅仅因为你漂亮,而是因为你很特别,你有一股脱俗的气质,有一颗待人真诚的心,有一身的才华,却不张扬外显,还有就是觉得你和我很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回忆中,总有些瞬间,能温暖整个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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