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差不多整整折腾了一天,虽然很累,但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脑子里翻江倒海似的,想得很多、很多。加上刚换新环境不适应,而且是住在仓库底下,楼上的老鼠好似出操似的,一个晚上在那里东窜西行,更加使人久久无法入睡。我对自己说:这就是我新的生活开始的第一天, 从今天起,我要真正地独立生活了。想到这里我那颗年轻的心,很显得躁动不安。对未来,做着年轻人都有的梦,充满了期待和希望,幻想着美好的前途,转而又想到今后又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呢?很久,很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我在朦胧中入睡了…… 那一年,我十九岁。 下到农村后,除了要适应农村的环境外,更要过好劳动、生活、思想三个大关。 一过劳动关。 我们下乡插队时已是年末,春节过后,春耕工作开始了。队长安排我们知青和女社员一起去挑肥下田。看到人家女社员挑的肥满担满担的,起码也有百多斤。一个上午挑三、四担来回,往返要走二、三十里路。社员们挑惯了,肩头结下厚茧不觉怎么样,看到她们挑得很轻松。我自恃在学校時也经常挑水淋菜,挑担对于我来说应该不算怎么一回亊吧。因而我刚开始挑一、两担的时候,还觉得可以,而挑一整天下来,就感到有些吃不消了,肩头磨得红肿起来,火辣辣的,扁担刚压下肩膀时,觉得又辣又痛,晚上收工时,两条腿又累又酸,回到床上都不想再动了。第二天开工的时候,她们看到我走路一拐一拐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四‘打’,(‘打’壮语是眼睛,意即四眼,下乡时,我们这几十个知青,只有我一个人戴眼镜,所以他们都叫我‘四打’)你还能挑吗?” 被她们笑得自己脸都红了起来。我心里想,刚开始怎么就能打败仗呢,自己年纪轻轻,还是一个大男人呢。话不多说,装满担咬咬牙挑起来就走,为自己争一口气,做个样给她们看。俗话说初练挑担,要三天肩膀四日脚,几天下来后,自己慢慢能适应了,有时还和那些女社员开展比赛,挑起担子感到轻松许多,一路笑语欢歌,干得挺开心。社员见到此情况,背后议论说: “看‘四打’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干起活来还是可以的啊。” 春种正式开始了,队里的犁工赶不上,队长安排我跟队里的青年覃康斌去犂地,问我行吗?我答得很干脆,不会就去学,天下无难事。开头,我认为犂地的活很简单,然而真正干起来,却是不见得很容易。我从没干过犂地的活,犂把扶不稳,犂头入土的角度掌握不好,,时大时小,角度大、入土深,牛吃力,人也吃力,不几步,牛、人都要呼哧呼哧喘大气;角度小,入土浅,犂在表层,牛拉着踝跑,翻不了地。犁把扶不正,犂的行东歪西扭,有时顾了看路又顾不了吆喝牛。看我犂地时那个狼狈样子,覃康斌在旁直觉好笑。他叫停我,把犂地的基本要领详细地讲给我听,手要扶稳犂耙,眼看前方,轻声吆喝牛就可以了。经他这么一指点,自己犂起来就觉得比刚才开始时轻松许多了。 在生产队里,我基本上什么活都干过,担肥下田,种玉米花生甘蔗,插秧,铲秧,耘田,收割,放牛,喂猪,去油榨房榨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