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狼房 于 2023-8-14 08:33 编辑
(4) 转眼冬天到了,西北风呼呼一刮,天寒地冻,地里活儿没有可干的了,大家就在屋里政治学习。 实事求是的讲,内蒙古兵团冬天的日子比较好过! 但是天寒地冻还是面临很多问题,比如用水,其实我们是紧靠黄河的,但是黄河水除了浇地别的没有什么用,喝水不沉淀十天半月不能喝,洗衣服越洗越脏!所以大家用水主要还是靠连队一眼井! 我们连队就有一口驾着辘轳的土井,井水清澈甘甜非常好喝,洗衣服洗澡都非常好,辘轳上拴着井绳下面挂着一只笆斗,这是一眼古井,什么时候打的我们都不知道! 样的水井几十年前遍地都是,现在几乎成了文物古迹,哪个地方有这么一眼古井都当成宝贝!当年我们连队虽然没有把他当成宝贝,但是全连都用这个井里的水。 夏天井口没有什么特殊,到了冬天,随着人们打水的时候不断有滴滴答答把水流在井口外面,三九严寒滴水成冰,井口冻得越来越小,井台越来越高,冰坡越来越长,经常有人打水的时候滑倒在井边。 连长也组织大家刨了好几回,问题是天气太冷了,刨开没有几天又冻成冰山一般! 这么说我自己都觉得费劲,我觉得无论我怎么说年轻人也想象不到我们的井口是什么样?就像我孙子就知道拧开水龙头,我如果给他说辘轳井他很难理解----我突然想到了日本的富士山,对了,我们冬天的井口就和日本的富士山一模一样,高高的冰山,中间有个口正好放进一个笆斗--- 所以冬天谁也不愿意去井边打水,一是太凉,二是容易滑倒,三是不小心沾了水的手一模辘轳的铁摇把,手就和摇把沾上了,疼的钻心,半天也弄不下来。 所以一大早起来给大家打洗脸水的不是党员就是班排干部,那个年代就兴那样,做好事党员干部处处打头! 这天早上天蒙蒙亮,我到井边打水,远远看见一个人趴在井口上,我大吃一惊,有人要跳井啊,我扔下水桶,一步窜上井台,还没有看清是谁,噗通一声滑倒了,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清仁,你干什么?跳井啊?” “没有啊,我想给大家打洗脸水,到这儿滑倒了---!” “那你不赶快起来,趴这儿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跳井哪---” “我滑倒磕了一下,腿疼得起不来,你快拉我起来!” 我使劲把清仁拉起来,她好像有点站不住,我一松手她突然抱住我的脖子呜呜呜哭起来---我吓了一跳,这要别人看见我可说不清了! “大锅,我想家了,我想回家,呜呜呜---!” 我给清仁的水桶打满了水,帮助她挑到宿舍门口,又扶着清仁回到宿舍门前,清仁说“大锅,吓吓奴,将来有机会你到上海,我给你做最好的米酒---!” ······ 这年冬天,从二十三团抽一个连队到海勃湾碱柜组建二十四团,清仁抽去当排长,清仁走的那天我正好在外面出差,没有送送她,那以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 五十年后我去上海参加战友聚会,清仁知道了跑来看我,远远的她就认出我来,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向我扑来,搂着我的脖子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大锅啊,我回到上海以后,年年都做米酒,就等你来喝,一作就是五十年,一年也没有间断过,今天你真的来了,我是说话算数的啊,呜呜呜-----!” 米酒度数很低,我以为我的酒量喝这东西醉不了,一下子把她带来的米酒全喝光了,一夜醉的不省人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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