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5-2-25 00:27 编辑
二十六,批海瑞的余音和郭秘书的热情 说到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自然要说到彭德怀,要说到庐山会议。 一九五九年七月,大跃进的恶果已经彰显,全国各地均有饿死人现象出现,且饿死的人不是小数。 为挽救危局,党中央在江西省庐山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并连续举行召开了党的八届八中全会。 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中央、国家机关一些部门的负责同志都参加了。会议的原定议题是总结经验教训,调整指标,继续纠正“左”倾错误。一部分同志认为农村食堂、供给制、“共产风”等损害了农民的积极性,应从实际出发,认真总结一九五八年的经验教训。 七月十四日晚,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部长彭德怀元帅,针对当时客观存在的问题,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陈述了他对一九五八年以来的“左”倾错误及其经验教训的意见(即万言书)。指出大跃进“是过急过多了”,并直截指出:“浮夸风、小高炉等等,都不过是表面现象;缺乏民主、个人崇拜,才是这一切弊病的根源。” 耿耿忠心赤胆,惊天地,泣鬼神。 七月十六日,毛泽东突然将彭德怀写给他的私人信件,印发给与会全体人员。随后,七月二十三日,毛泽东在大会发难,定调彭德怀的信,是“资产阶级的动摇性”,是向党进攻,是右倾机会主义的纲领。 至此,会议转向,由纠左变成反右,变成对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等的所谓“右倾机会主义”、“反党集团”问题进行揭发批判。 最终,全会决定撤销彭德怀、黄克诚、张闻天和周小舟4人分别担任的国防部长、总参谋长、中央书记处书记、外交部第一副部长和湖南省委第一书记职务。
会后全国展开“反右倾运动”,不知道有多少干部受到批判,被打为右倾分子。后来这些人大部分也被平反,但唯独彭德怀不能平反。 就因为在党内写信谈对大跃进的意见,国防部长彭德怀就被打成了反党集团的头子,这就是伟大领袖干的事。 彭德怀当年愤然上书八万言,要求平反。但以毛泽东的心胸,怎么可能会给他平反。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彭德怀再次惨遭迫害,于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含冤离世。 彭德怀死后四年,在一九七八年十二月月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彭德怀冤案始获平反昭雪。 谁都明白,毛泽东如若不死,开国元勋彭德怀就永远只能是个反党集团的头子。
姚文元揣摩圣意,颠倒黑白,在文中说“牛鬼蛇神们刮过一阵‘单干风’、‘翻案风’。他们鼓吹什么‘单干’的‘优越性’,要求恢复个体经济,要求‘退田’,就是要拆掉人民公社的台,恢复地主富农的罪恶统治。那些在旧社会中为劳动人民制造了无数冤狱的帝国主义者和地富反坏右,他们失掉了制造冤狱的权利,他们觉得被打倒是‘冤枉’的,大肆叫嚣什么‘平冤狱’,他们希望有那么一个代表他们利益的人物出来,同无产阶级专政对抗,为他们抱不平,为他们‘翻案’,使他们再上台执政。‘退田’、‘平冤狱’就是当时资产阶级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革命的斗争焦点。” 姚文元这就不仅要将《海瑞罢官》的作者和“死老虎”彭德怀置于死地,“单干风”三字,也使国家主席刘少奇呼之欲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已成黑云压城之势。 《海瑞罢官》的作者吴晗(1909-1969),是著名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明史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吴晗是浙江义乌人,曾任云南大学、西南联合大学、清华大学教授,北京市副市长,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学术委员,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学部委员,北京市政协副主席等职务。 没有一个强硬的后台,区区姚文元焉敢如此放肆?
六五年夏有一阶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突然想喝茶了。 盖因家乡盛产茶叶,六安瓜片为全国名茶。别问茶叶孬好,家乡的人都爱喝茶。而我的想喝茶,可能是一种思乡的心理暗示。 那些天我突然想喝茶了,而且想喝茶的感觉十分强烈,是一种渴望。 我们这些知青,哪有条件喝茶?我们既买不起茶叶,这里也买不到茶叶。 我只好写信找我二姐要,半个月后,二姐给我寄来一斤金寨小绿茶。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郭秘书知道了。有天傍晚,他来到我们寝室找到我,说他以前去过金寨,很喜欢金寨的茶叶,问我家里寄来的金寨小绿茶还有没有了。 我知道他是想喝茶了,便在茶盒里抓了一把茶叶,用纸包好递给他,他再三称谢而去。 郭秘书其实不是秘书,只是以前给老场长孙家禹当过秘书,喊他郭秘书是大家对他尊称。 到底他是在解放前老场长孙家禹在国民革命军当旅长时给他当的秘书,还是解放后老场长搞农垦工作时给他当的秘书,我们不得而知。郭秘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因历史问题,被下放农场。后来逐渐了解,他解放前在国民党《中央日报》当战地记者,解放后坐过牢,老婆和他离婚,他一人投奔老场长来了。 老场长顾忌岳书记不能容忍郭秘书这样有历史问题的人,不愿意让他留在身边,就将他安排到远离场部的王台孜。葛队长是老场长悍将,没人敢惹他。大家也都能看得出来,葛队长对郭秘书非常尊敬。 郭秘书有五十多岁,清瘦和蔼,他来王台孜时间不久,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每天拿着一个铁皮喇叭,不辞辛劳地站在田头为我们读报纸,晴天带个草帽,雨天穿个蓑衣。他热情洋溢地向我们宣传党的号召,解释政府的政策法规,也向大家说一些勤奋好学、励志奋斗的典故。他的讲话,极具吸引力。 我们如有什么疑难问题,或不认识的字,都去问他,他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和正确的解答。时间一久,大家发现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不认识的字。 我们开始刁难他,专门在字典里找一些生僻的字“请教”他。可惜,我们几乎从来没难住过他。 郭秘书拿着我给他的茶叶走后不久,手端茶杯又来到我住处,对我给他的茶叶赞不绝口。 他告诉我,抗战时他以战地记者的身份,随军卫立煌部,在大别山立煌县(今金寨县)住过两年。对金寨的斑竹园、燕子河、古碑和麻埠等镇,都很熟悉。对金寨当地产的这种小绿茶,非常喜爱。 我看得出来,他与此茶阔别多年,今在异乡饮到这种小绿茶,心里十分激动,感概。 也许,这一杯清茶,唤起了他当年在硝烟战火中采访抗日将士的豪情。 郭秘书走后,我的尴尬却接踵而来。 先是老乡赵婊子来要茶叶,赵婊子走后,张教授来要茶叶,张教授走后,班长来要茶叶,我应接不暇。 宁缺一村,不缺一户,我只好谁来要都给,茶叶盒每天少一大截。干脆,我也不省了,我使劲喝,喝光拉倒。 得,一斤茶叶,不到一个星期,喝光光。 好在过了茶瘾,回味了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