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余到全职 陈 挺 连陂大队让我们成立了大队文艺宣传队,队员有广雅知青也有当地青年,主要在晚上排练、活动。我们编排了一个快板剧,说的是农村一家四口如何学习毛主席著作斗私批修、走社会主义道路。黄启枝、李穗立分饰剧中的妈妈和儿子,两位当地青年分饰剧中的爸爸和女儿。虽然快板剧的台词脱不掉套话、标语口号,但在启枝、穗立的带动下,当地两位演员逐渐抛开了拘谨,整台戏演得活泼生色,无论在大队还是在公社演出都得到了好评,大队干部们很高兴。估计因为这事,我被大队评为1969年度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出席了县里的学毛着积极分子大会。 广雅知青还排练了京剧《红灯记》中的折子戏“痛说革命家史”,先后参加了公社演出和县文艺汇演。我和吴幼坚是扮演李奶奶的A、B角,余颖华和李明是扮演李铁梅的A、B角,罗伟平扮演李玉和。其实大家一致认同,唱京剧最有京味的是李明和徐声煜。可惜徐声煜长得不够高、不够壮,按所谓“三突出”的标准不适合扮演英雄李玉和。前往县里演出的时候,大家力推比较有舞台经验的余颖华和我出场。但是我嗓音不行,高音上不去,没信心能演好,吴幼坚就给我打气,为我配音。演出时,我一到高音之处,吴幼坚就在幕后放声助唱。大家同心协力,演出了公认的高水平节目。 1972年3月,余颖华、吴幼坚和我调到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后正名为县文工团),我担任了导演组组长。当广东省举办文革以来第一次全省文艺汇演时,县里派文化局邓局长和我两人出席。汇演历时一个月,全体与会人员集中住在佛山市委党校,演出的有省、地、市、县各级文艺团体。虽然当时“四人帮”还在台上,文艺领域仍被“极左思潮”箍罩,但科班出身就是比业余强,他们编导的节目艺术水平高,精彩绝伦,引人入胜。真是大开眼界、机会难逢啊!那时没有照相机,没有录音机,更没有录像机,我凭着记笔记、勤练习、登门求教、不怯上问也不耻下问,既提高了自己,也带回了一台汇演的优秀节目,有男女声表演唱、采茶戏、舞蹈、小话剧。演出时,每个节目都得到满堂掌声,观众反应前所未有的热烈。 打倒“四人帮”后,我先后导演了清官判案的粤剧《十五贯》、讽刺“四人帮”的话剧《枫叶红了的时候》。每次排演前团里安排我和主要演员到广州观摩,再发挥集体智慧进行排练。那时最困难的是没有合适的演出服装,阳城镇服装社没有好裁缝,到大城市订做来不及,只好自力更生。我动手裁剪、缝制了粤剧的官袍和便服、话剧的西服套装;文化局盛局长借出了压在箱底多年的高跟鞋给剧中的“江青”。在八个“样版戏”独踞全国戏剧舞台10年之后,这两个长剧的演出迎合了时势,满足了观众渴求,天时地利人和,大受欢迎。 我们除了在县城演出,还下乡演出。每次下乡,我们以公社为大本营,先在公社礼堂演出,再背着简易的道具服装,送戏到边远大队。有的大队(像秤架公社的太平洞)离公社有好几个小时的山路,演出后我们就在农民家里过夜。我走遍了阳山所有的公社、边远大队。大约在1978年初,文化局任命我为文工团副团长。 从业余转为全职(不敢称为“专业”)之后,我在阳山度过了6年多全职文艺工作者生涯。 我要读书 陈 挺 文化大革命中断了我们的学业,重拾课本、读书深造是我的心愿。 1970年,大学复课了,由各地选送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改大学”。知青中先后有古汉岗、徐婉玲、卢学光、许光远、何莲彬到广州上大学,有翟广、胡珊妮到韶关念中专。但是,我已经当广播员,完全没有了被选送读书的机会。 1973年有新政策,所有人都可以参加选拔考试,再由单位选送,我和未离开阳山的知青大都参加了考试。据说,我们广雅知青都考得很好,但是名额有限,那年上大学的只有杨小杨、黄小励、饶建生、钟如芸,章淑平、李志远、李穗立、陈子元、叶凤妹上了中专。 那年没能上学,我心里很坦然,谁叫你这么早离开了农村呢?但是,过了不久,“白卷英雄张铁生”应运而生,指鹿为马之风甚嚣尘上,我备感失落、失望。好吧,既然国家不量才招人用人,已经老大不小,该考虑成家之事了。 1977年,当我作为县委书记邓华轩亲自带领的“社会主义路线教育运动”重点工作队队员,在新圩大队工作的时候,妈妈来信说,全国就要恢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大学招生,在年底举行。我又动了考大学的念头。运动一结束,我就边工作边复习、补习,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了个全县第二名,比第一名仅差0.5分。在韶关师专教书的许光远说,整个韶关地区考取像我这样高分的只有20多人。我参加了体检,又被省招生办的人约谈,满以为胜券在握。正当我坐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考生被录取了。这时,阳山中学的杜世苓老师和何锦梅老师来到我家,很婉转地告诉我:招生工作已经结束了,可能你年纪比较大,又有孩子,没有你的录取通知书……非常感谢有这么好的老师关心,安身立命吧! 就在我再次收拾心情别无他想的时候,又有了一线希望:在邓小平主政下,大学将以招收走读生的办法再录取一些落榜考生。在家里人的奔走下,我在1978年5月走进了华南师范学院,成为数学系的走读生,而所有住读生已经在3月份入学上课了。 上学不久,在学校附近遇见了毕业于北京邮电学院、曾在阳山收音机维修站的黄志华,又意外又高兴,原来她已经调到广州邮电学院当老师了。当知道我几经曲折、正在走读的事情后,她感慨地说:“就应该把读书的权利还给读书人!”我听罢热泪盈眶,一个劲地点头。 在爸爸、妈妈、弟弟们的帮助和照顾下,儿子在广州上托儿所、幼儿园,减少了我的后顾之忧,让我专心致志读书。 这届大学生年龄参差,最大和最小的相差10年多,我们“高中老三届”是年龄最大的一群。但是,广雅多年的教育、培养,使我不落后于年轻同学。升大二时,系里将七个班重新组合成两个(大专)师资班、五个(普通)师范班,我被选进了师资班,转为住读生。我被选为班里的文娱委员,还和年轻同学一起排练舞蹈,代表数学系参加学校汇演;在体育课上,我被老师点名为同学们示范跨栏和倒立;我还代表所在班参加学校的四百米接力比赛。毕业时,我以优异成绩留校当助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