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猴石山》46（上）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吃晚饭时，鲁桂英没看见肖卫东四人，心里很是奇怪。饭后，她抱着几个棒子面发糕，端着一盆菜汤，回到宿舍，拉开门一看，可不得了！肖卫东几个女兵正坐着、站着抽泣抹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屋地寻思着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才这么会儿工夫，咋都成泪人啦？也不点灯，也不去吃晚饭……”她将发糕、菜汤放在靠北墙的长凳子上，推了一把倚墙站立哽咽的马云珠：“快吃饭吧！”

“哇哇……！”鲁桂英没想到，她这一劝，马云珠竟“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三步两步趴到炕上，哭声嘶咽……

心中纳闷的鲁桂英再一看，肖卫东、庞新花、陈阿媛也趴在炕上嚎了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瞧瞧！瞧瞧你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还像兵团战士吗？”不知原委的鲁桂英既心疼又焦躁，双手插腰，站在屋地中央大声喊道，“哭！哭！就知道哭！哭能当饭！还是……？”她不知说什么好了，一跺脚一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送走了石裕山和连干部们，一阵兴奋的“信誓旦旦”之后，肖卫东提起了上午和庞新花嘀咕的“猴子”有故事的话头，本来就喜欢传奇故事的马云珠兴奋地和几个女兵一起，连拉带拽地把薛爷爷请到院子里，缠着他讲给她们听。

“你们是问那山上的石猴儿吗？”薛爷爷坐在一块石头上，几个女兵围在他周围，像小时候坐在大树下听娘讲故事……

“我也是听老辈人讲的。”薛爷爷捋着下巴，看着女兵，不！不如说是看着几个女孩子，“山里人，不会讲话……”

“好，我说。”薛爷爷拗不过她们，微微笑着在胸前攥起两只手，讲了起来，“从前呀，这山下就是一片大海，山上有猴子、老虎、大狗熊、小鹿，好多野兽。据说呀，大宋朝在这山后设了个官府，管事的提督经常上山打猎。有一天，他看见了几只猴子，满心欢喜……”

“你们可知道，这位提督老爷是江浙人，不是他喜欢猴子，而是他爱吃猴脑。他带兵把山围起来……终于，他射中了一只小猴子，点燃篝火就地摆酒，敲开了猴子的天灵盖……”

“后来嘛！”薛爷爷心情沉重地说，“小猴子没回家，它妈可急坏了！真可怜这只老母猴，漫山遍野地找哇，找哇……它那里知道，它的儿子已经成了提督大老爷的一顿美餐，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

“说得是呀！”薛爷爷的声音变得忧伤了，“老母猴问大雁，大雁摇摇头飞走了；它问小鹿，小鹿说没看见；它问老虎，老虎说咱俩是兄弟，我咋能吃我侄子呢……？”

“您等等。”马云珠听到新奇，拦住了他，眨着疑惑的大眼，“老虎和猴子是兄弟？还头一次听说，咋回事儿？”

没人阻拦马云珠的插话提问，因为在场的女兵几乎都没听过“老虎和猴子是兄弟”的故事，只有庞新花，用嗔怪的眼神看了看马云珠，没吭声，低下了头。

“难道你们只知道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不知道他也走过麦城吗？”薛爷爷“呵呵”地笑着说，“老虎再凶，也有走背字的时候。”薛爷爷讲：一只老虎踩中了猎人布下的绳网，被高高地吊在半空，无法脱身；可巧一只猴子看见了，爬上树弄开了绳子，救了老虎；老虎感谢猴子的救命之恩，便与它结拜为兄弟。

“怪不得人们都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呢！”马云珠想到了那句俗语，“原来虎是老大，猴子是老二……”

“有完没完！”庞新花厌烦地打断了马云珠的话，“噗嗤”一笑，看着薛爷爷问：“后来呢？老母猴找到它的孩子了吗？”

“上哪儿找去？”薛爷爷看了一眼庞新花接着说，“可怜那老猴，找了一年又一年，问了一个又一个，谁都说没看见。它来到这大山顶上，冲着头顶上的蓝天，脚底下的山峦，东面的大海，叫哇，喊呀……嗓子喊哑了，眼睛哭瞎了，泪水哭干了，就连心血都哭出来了，还是见不到它儿子，得不到小猴子的音讯！突然有一天，狂风大作，晴朗朗天空炸响一个滚雷，电光一闪，这只老母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